她小心地把东西端出来,再次看向霍仪,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:“近日是兰萼花期,御膳房采了来做了王上爱吃的如意糕,王上尝尝吧。”

    纤白的双手捧着那一碟精美芬香的糕点,轻轻地抬着眼,眼底微微含着久等的光,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。

    好像捧着的是什么珍贵的信物。

    糕点做的是最传统的样式,很简单的五瓣花,嫩黄色,像是少女娇俏飞扬的裙摆。

    霍仪却依旧不曾错眼,只是用冷峻的声音问:“谁说孤喜欢这个的?”

    一句话打碎满心希冀,淑儿僵着猝然变色,唯恐王上就此责难,赶紧慌张解释:“许、许是奴婢记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孤的喜好,也是随意能让人揣度的?”霍仪冷笑一声,“如此没规矩乱嚼舌根,应该拔了舌头拖出王宫。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是,我是……”霍仪向来很少恐吓人,他说的话,一般都是要做到的,淑儿被吓得六神无主,赶紧慌张求饶,“奴婢有罪,求王上恕罪,奴婢知错。”

    淑儿吓得软倒在地上跪着,霍仪终于施舍了她一眼,她却是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形容难看,他轻轻攥着云容的手,忖了片刻,终于在淑儿的惊恐万状下开口:“滚出去。”

    淑儿勉强起身躬着身后退着出了寝殿,整个人仿佛忽然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直到外头冷风一吹才清醒了些,背后却冷汗森寒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吐出,勉强维持着面上镇定,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,这才走到廊下。

    她其实有些神思不属,心中更是一团乱麻,一边怪自己没耐心,一边失望这样的结果,又还是有些不敢置信,不肯死心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?

    她一个人在廊下漫无目的地游走,近日又是阴雨天,昨日的雨颇大,今日变成了绵绵细丝,但寒意已至。

    平静了些的淑儿慢慢将目光落到廊外。

    王上的脾气谁都懂,外面跪着的太医至今没有敢起身的,硬生生的跪了三日,昨日已有几位年纪稍大的倒下了。

    现在外面还跪着十多人,都面容憔悴身形狼狈,身上的衣裳都被淋湿了,明显能看到他们冷得打颤,但是没人敢随意起身,甚至苦苦坚持着,不敢随意倒下。

    廊下的宫人来来往往,但是没有敢多看,自从殿下病了之后,王上脾气越发不好了,整个金灿灿的瑶台宫都显得沉闷冷抑了无生气。

    淑儿缓缓走到台阶边站着,她穿得有些单薄,绛红为底色的衣裙让她看起来格外娇艳,挽着简单的发髻,簪着两支雅致的珠钗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珠钗,收回手时远远看着一个宫女捧着香炉过来,她并未在意,只是对方在与她擦身的时候淑儿眉头微微一皱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宫女应声停下,转身对她福身,询问吩咐,淑儿问道:“这是要送到寝殿里面去的?”